南大陸的阿莫亞裏。

這裏曾經是神女星最繁榮的地方，如今早已經沒有了國界之分，此地已化作一片廢墟。

數據世界裏發生的事情，他大致已經了解清楚了。夏爾擡頭看著渾濁的天幕，仿佛要從這裏看到幾億光年之外的元星。

正在這時，夏爾所看的方向出現了一個光點，他腳下一晃，消失在廢墟之中。

“這麽重要的任務，珂大竟然交給你來辦，我真搞不懂他到底怎麽想的！”飛船裏，艾裏爾靠著金屬壁，怨恨地盯著克萊爾。

後者志得意滿，攤開雙手：“你以為我們要去的是什麽地方？放眼整個神女星，我要是無法安全抵達，就不會有第二個人。我曾經的上司簡妮妮是個虛有其表的蠢貨，紅發可比她聰明很多。”

“閉嘴！紅發是你叫的嗎？”

艾裏爾一副想要幹架的架勢，克萊爾忙投降，指著脖子上的金屬項圈：“別，你以為我的生命就完全自由了嗎？”

看著那個爆炸裝置，艾裏爾這才舒服了一點。

“警報！警報！”突如其來的警報聲，突兀地響起，打破了倆人的僵持。

“怎麽回事？”克萊爾腦門青筋直跳，真是見鬼，怎麽最近警報這麽多，這他娘的是第幾次了？

“不明飛行物正在超速接近我們的飛船，速度很快，預計一分鐘後就會與我們正面沖突！”再也顧不得什麽恩怨，曼妮的弟弟曼奇，末日馬戲團的王牌駕駛員之一，副業‘空中飛人’是他與他姐姐的拿手好戲。

克萊爾想到了什麽，面色大變同時又有些興奮：“定位到目標了嗎？”

曼奇操作著定位系統，神色凝重：“再給我點時間。”

“沒用的，時間不夠了。”克萊爾微微瞇起眼睛，“立刻釋放納米微塵，關閉節能系統，全速沖出大氣層！”

他的話猶如巨石投進平靜的潭水裏，激起不小的浪花，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。

此前克萊爾在‘奎’的戰部任職指揮官，其更是一位頂尖的駕駛員。即使團裏最厲害的飛行員曼妮，也不敢拍著胸口說自己是他的對手。這裏的人都吃過他的苦頭，所以才對他恨得牙癢癢。

如今大家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，克萊爾雖然名聲不好，但現在卻沒人否認他的話。

“納米微塵對上核心尖兵，又能抵禦得了多久？”艾裏爾不得不暫時放下成見，加入了戰術討論。

危急關頭，誰也沒工夫擡杠，就連吊兒郎當的克萊爾也正經了許多：“要的就是這點時間，只要保持距離不讓他進入攻擊範圍，出了大氣層我就有信心甩掉他。”

克萊爾雖然不討喜，但他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人。

然而艾裏爾還是忍不住那股沖動，他本就離克萊爾很近，此刻咬著聲線，用只有倆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刺道：“話別說得那麽滿，上次你的母艦還不是毀在了夏爾手裏？”

夏爾是納米尖兵的事情，在珂妲有意為之的情況下，末日馬戲團的幾個核心人員還是知道了。

相比較起來，夏爾珂妲都能包容，克萊爾這個叛徒的叛徒能夠入團，好像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了。

一說到這個克萊爾就來氣，沒等他發作，飛船的防禦系統已經被人入侵。

一連串的警報再次毫無預期地來臨，就聽到他們談話中的主角，夏爾的聲音飄了進來：“打開防禦系統，讓我進去。”

艾裏爾與曼奇對視了一眼，緊繃的情緒終於松懈下來。

克萊爾聽出這聲音好像沒有威脅性，想到上次阿奴克斯要塞，讓他名譽掃地的那一戰，又看到艾裏爾與曼奇的神情，恍然道：“不會吧，不會是他吧……”

每個人都聽出了這是夏爾的聲音，大家紛紛以目光征詢艾裏爾與曼奇的意見，見倆人都點頭，這才打開了飛船的防禦系統。

只一晃眼，根本不用開門，身著黑色鬥篷，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夏爾就出現在眾人之中。

此行除了艾裏爾與曼奇，再加上曾與夏爾正面交鋒過的克萊爾，餘下在場的眾人並不知道夏爾的真實身份。

一時間，場面鴉雀無聲。

“夏爾，你怎麽會在這？不是，你怎麽會找到我們？”艾裏爾最先打破了沈默，說著他咳嗽了一聲，又對驚呆了的屬下們吩咐道，“各自忙各自的去，有什麽疑惑可以通過衛星通訊器聯絡珂大，我不負責解惑。”

眾人這才散開，之後又是一陣交頭接耳不提。

艾裏爾示意夏爾換個地方說話，曼奇也跟了上來，低聲道：“本來我也不全信，現在眼見為實了。夏爾，你……你這段時間都上哪去了？”

鬥篷的帽子罩著大半張臉，能夠遮擋普通人的視線，卻於夏爾無礙，“艾裏爾剛才說的話很簡單直接，你可以通過衛星通訊器直接聯絡珂妲。”

末日馬戲團裏，夏爾是唯一一個對團長直呼其名，而沒有引起眾憤的人。因為在之前的三年多裏，那些因不滿而前來尋釁的人，都被他‘修理’了。

曼奇摸摸鼻子，討了個沒趣。發現克萊爾竟然也跟了過來，一向好脾氣的他難得發了脾氣，對克萊爾道：“有你什麽事，你跟過來幹什麽？”

艾裏爾也回過頭來，好整以暇似看戲般，瞧瞧克萊爾，再看看夏爾。

這麽赤/裸/裸/的嘲諷眼神，克萊爾當然註意到了，他毫不退讓：“你那是什麽眼神，我當時是受命放棄抵抗，實打實的戰一回，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！”

夏爾：“他誰？”

艾裏爾笑噴，抱著肚子笑得幾乎‘歇斯底裏’，夏爾一臉莫名其妙。

克萊爾臉都氣綠了，好容易安撫好自己的情緒，告訴自己忽略那個猖狂的笑聲，就聽到曼奇道：“哦，你不知道？還記得三個月前在阿奴克斯要塞，你毀了的那艘母艦不？”

“他，”曼奇追著夏爾放慢的步伐，回頭嫌棄地指指克萊爾，“就是那艘母艦上的最高指揮官。”

“你是‘奎’的人？”夏爾皺起眉頭，也停了下來。

克萊爾連忙擺手，“你的話存在誤區，應該說‘曾經是’，五個小時前我已經加入了末日馬戲團。別這麽氣勢逼人好嗎，人多欺負人少？我曾經是‘奎’的一員怎麽了？那你還是納米尖兵呢！”

艾裏爾幸災樂禍，心裏默默為克萊爾點蠟。

沒想到夏爾一點興趣也沒有，仿佛說的不是自己，漠不關心地扭頭繼續走：“既然你們都來了這裏，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們說清楚，不然最後只會死得不明不白。”

“這話從何說起？”艾裏爾笑夠了，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問。

“該來的人都來了，珂妲好能耐，還真的弄到了飛船。”夏爾答非所問，又道，“瓊斯在哪？”

艾裏爾與曼奇都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，卻察覺道他語氣有些不對勁，艾裏爾皺起眉頭，道：“夏爾，你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什麽意思？”夏爾勾起嘴角，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笑，“我知道瓊斯在這艘飛船上，而你們什麽也不清楚，珂妲的這個決定還真是殘酷。”

“你胡說什麽！”艾裏爾這才確定夏爾對珂妲不屑，甚至沒有一點對上司的尊重，他一把上前揪住夏爾的領子，“你在胡說些什麽？平時你直呼珂大的名諱就算了，現在你是什麽意思？你要叛嗎？”

夏爾任憑他揪著推到金屬壁上，拉扯之間鬥篷的帽子掉了下來，一雙寒冰似的雙眼暴露在眼前。艾裏爾手一抖，這雙眼睛冷光森森，沒有眼球，幽深恍若無底深淵，讓人看了只覺不寒而栗。

022

瓊斯自黑暗中沈浮，不知今夕是何年，不知道自己是誰，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。

她只是心裏隱隱約約有一個念頭，出去。

可是這裏什麽也沒有。

元星上一片荒蕪，比起神女星，這裏只是沒有戰火的荼毒罷了。

羅林回過頭，對面容呆滯的瓊斯道：“原本這裏也綠草茵茵，生機蓬勃的。然而作為科技的寵兒，我們已經不再需要像原始的人類一般，靠食物攝入微不足道的能量。所以這些無用的美景，還有什麽意義？”

瓊斯依舊面容呆滯，羅林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，說完自顧自繼續在這片荒蕪裏前進，瓊斯亦步亦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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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？”艾裏爾的手，幾乎揪不住夏爾的領子，明明對方沒有絲毫的抵抗。

“艾裏爾，有什麽話好好說，先別顧著發怒？聽聽夏爾的解釋吧，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同伴，不是嗎？”曼奇看看夏爾，又看看艾裏爾，眼中露出渴求。

“不管珂大做了什麽決定，我們既然決定追隨他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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